10年前,我在黄河壶口旅游时,发现了一大堆准备用做建筑材料的黄河石,眼前不觉一亮。趁着旅友拍照的空隙,我扑进石堆,不断地寻觅,却无称心之石。这时,景点里的一位老大爷,一直在冷观着我觅石。无奈,我递支烟向他讨教。烟刚点上火,他就从身边摸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黄河石,那是一块多美的黄河石啊!历经黄河千百年的水洗沙磨,那石细腻温润、洁白如玉。再端详摩抚,雨花石的另一面更是出彩,孤烟、落日、大漠依稀仿佛,而且线条和色彩与传统水墨画极为神似,颇有几分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的意境。问价格,老大爷说只要20元钱。我不禁大喜,给了他30元。如今,这块黄河石一直放在案头显眼位置,闲暇把玩,遐思悠悠。这一块顽石,万年生成,又在黄河里磨砺了千年,一个偶然的机会与我相遇,千年之缘,厚重如石啊。
去年春天,友人送我从桂林觅来的钟乳石数枚,便小施锤凿,水浸半月余取出,另铲藓苔,加水连泥为糊,用毛笔蘸涂于石上,凹处填土植虎须菖蒲、六月雪之类的小树,然后审形度势,安放在长方浅盆内,注入清水。这样,一座嶙峋葱郁的“山”按我的想象布局,赫然出现在我的案头了。茶余饭后对“山”而坐,遐思悠悠,大有老杜“望中疑在野,幽处欲生云”之意。凡是凡物,莫不以真为美,唯独雨花石www.gaoshengstone.com,却如袁枚所称:“趣味全从假字来”。我随心所欲地调遣山水,简直等同造物主的神力了,心中好不快哉。
赏玩石头,古来有之。《清稗类钞》中载,有一个学生雨后登雨花台,偶得一块寸余大小的石头,洁白若水晶,石中有一人像,状若一个正在举枪瞄准的军人,人像的口鼻眉毛以及帽子上的徽章都清晰可辨。这个学生不懂赏石,且又贫困,就把石头拿到当铺抵押,竟然押得了四十两银子,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,他也很满意地不再赎回。另外,有一个学校的老师,以八两银子购得一块雨花石,石上有一轮红日,下面有两只雄鸡,羽毛丰满,鸡冠和鸡爪都栩栩如生。石玩晶莹的色泽,与图案上的太阳相映衬,韵致倍添,令人爱不释手。
古人鉴赏石头,归纳为“皱、瘦、漏、透”四字,对雨花石的优美形态和纹理结构作了精辟的概括。然而,石头还具有意境美和色彩美的特点。若将石头置于玻璃缸中,恰似水中礁石,水草扶摇,游鱼嬉戏,俨然水晶宫中的景色,令观赏者如梦如幻,心旷神怡。